雪落如点点杨花、片片鹅毛,若是密雪,还有碎玉之声。下雪日是冬日里盛大的节日。古诗中咏雪名句亦多如片片雪花,“隔牖风惊竹,开门雪满山”,“未若柳絮因风起”,“忽如一夜春风来,千树万树梨花开”,“白雪却嫌春色晚,故穿庭树作飞花”……
在静谧雪夜,围炉烤火,温茶论诗,谈天闲坐,灯火可亲。
绿蚁新醅酒,
红泥小火炉。
晚来天欲雪,
能饮一杯无?
绿蚁新酒,红泥火炉
刚酿好的新酒,酒面浮着一层泡沫,颜色微绿、细小如蚁,故称“绿蚁”。火炉也粗拙小巧、朴素温馨,火光照亮了整间屋子,到处暖意融融。
轻言细语,饮酒叙旧
“能饮一杯无?”,轻言细语,问寒问暖,熨帖心窝。“天要下雪了,你要来喝一杯吗?”暮色苍茫,风寒雪飞,暮色苍茫,最宜同老友饮酒叙旧。
生活诗情,日常诗意
诗人用“新酒”“小火炉”“暮雪”这三个意象连缀起来构成一幅有情有意的画面,语浅情深、言短味长,用土语白话而不见俗,是在生活中发现的诗情,是从日常提炼出来的诗意。
日暮苍山远,
天寒白屋贫。
柴门闻犬吠,
风雪夜归人。
苍山茫远,天寒屋贫
这是一幅温馨静谧的寒山夜宿、风雪夜归图。青山遥远迷蒙,简陋茅舍在寒冬中更显贫穷。“寒”“白”“贫”三字互相映衬,渲染贫寒、清白的气氛。
突闻犬吠,风雪夜归
静谧冬夜,忽听得犬吠不止,大概是芙蓉山主人披风戴雪归来了吧。一个"吠"字,响亮有声,划破了日暮天寒山村的宁静,唤起了寂寥群山的回响,给沉睡的郊野带来了生气。
终南阴岭秀,
积雪浮云端。
林表明霁色,
城中增暮寒。
山峰秀美,雪云相接
冬天雪后的山峰更显秀美,“阴”指山的北面,惟其“阴”,才有“馀雪”。山上的皑皑白雪好似与天上的浮云相连,“浮”字用得很生动,可感终南山高耸入云,山顶积雪高出云端。
雪后初晴,暮寒深浓
“霁色”写的是雪后初晴,林木反射着夕阳的光辉,给“林表”涂上一层色彩,小城中人感觉寒冷就又深浓了一些。“林表明霁色”,“林表”承“终南阴岭”而来,自然在终南高处。
日沉西山,薄暮余晖
为什么不说山脚、山腰或林下“明霁色”呢?终南高处的林表才明霁色,表明西山已衔半边日,落日的余光平射过来,染红了林表,也同时照亮了浮在云端的积雪,于是点明时间的“暮”字呼之欲出。
凄凄岁暮风,
翳翳经日雪。
倾耳无希声,
在目皓已洁。
全文大意,由风引雪
年终寒风正凄冷,天空阴暗整日雪。侧耳倾听无声响,放眼户外已皎洁。
凄凄之风,翳翳之雪
这四句由风引起雪,写雪是重点,故风只一句,雪有三句。“凄凄”来自“岁暮”,“翳翳”由于“经日”,轻淡中字字贴实。
轻淡之至,不工之工
“倾耳无希声,在目皓已洁”,为千古传诵之名句,轻淡之至,全无雕刻之迹,也无雕刻之意,落笔自然而兴象精微,声色俱到而痕迹全消,乃为不见“工”之“工”。
寒更传晓箭,清镜览衰颜。
隔牖风惊竹,开门雪满山。
洒空深巷静,积素广庭闲。
借问袁安舍,翛然尚闭关。
隔窗听响,雪满山头
中间二联是写雪景的名句,诗人从听觉着笔,写他夜里隔着窗子听见风吹竹子的声响,然后写视觉所见,清晨开门一看,皑皑白雪已铺满山头。
动静结合,巷庭清寂
“洒空”二字摹写动态,是雪花纷纷扬扬、漫空飞舞之态;“积素”二字写静态,地面上已积起厚厚的一层白雪。雪夜里深巷和广庭,环境清寂。
惊满静闲,淡墨着痕
诗人通过“惊”“满”“静”“闲”四个词,细腻地表现了自己的思绪变化;又运用单纯从感觉和印象着以淡墨的表现方法,绘出一幅清寒、寂静而又有声息、光色、动感和生气的夜雪图。
新年都未有芳华,
二月初惊见草芽。
白雪却嫌春色晚,
故穿庭树作飞花。
急盼芳华,惊见草芽
“新年”指的是农历正月初一,在立春前后,新年了却还不见芳华,漫漫寒冬中久盼春色的人们分外焦急,这时突然见到草芽,便分外惊喜。
纷纷白雪,穿树飞花
后两句非常经典,表面上是说有雪而无花,实际感情却是:人还能等待来迟的春色,从二月的草芽中看到春天的身影,而白雪却等不住了,纷纷扬扬,穿树飞花,自己装点出了一派春色。
春色姗姗,飞雪如花
真正的春色未来,固然不免令人感到有些遗憾,但这穿树飞花的春雪不也照样给人以春的气息嘛!一个盼望着春天的诗人,如果自然界还没有春色,他可以自己幻化出一片春色来。